解密:音乐密码
疾病与音乐的关系,可以说既普遍客观存在,又往往容易忽视。一般的音乐课程里,最多也是将舞台表演和生理调节或预防受伤联系在一起,其余则语焉不详。然而,脑神经科专家黄震遐认为,身体和心灵的疾病对作曲家的创作影响极大,而身体每一个部位的效用又会影响到演奏家的发挥。有时纵然是微观的细胞组织,也可以主宰着一个人的思想、感情、性格乃至命运,是音乐世界里的“幕后军师“。
人脑神经纤维的优势提供了可供发展的基础,有说话的中枢结构之后,人又是如何演变出语言的?婴儿牙牙学语,在六至八星期的阶段,就会开始发出一些单音节像“妈妈”、“巴巴”、“嗒嗒”、“啊啊”的声音。八个月咿呀学语时,再发出一些简单多音节的声音,到了一岁左右就开始语言。其他灵长类就只有单音节的发音,唯有猴子的叫声由两段音组成句子,音符的节奏初则渐快,继而减速,听起来有点像变了质的婴儿牙牙学语时声音。
既然是脑科专家,黄医师自然三句不离本行。他从一个奇特的小问题开刀:左利手(即左撇子)对于乐器演奏有无影响?就大脑皮层的布局分析,无论是否左利手,右脑始终是音乐的指挥中心。历史上的确有左利手钢琴家使用反向构造的钢琴,他们使用时错误率较低,然而若无此条件,磨合使用传统钢琴好几年后,他们同样也能很好适应 。左、右利手的主要区别在于:前者的右脑使用多占主导地位,而音乐艺术、建筑设计等不太需要语言表达的职业,恰恰是右脑的擅长领地。据脑部扫描发现,与听巴赫相比,人们听马勒等更不安的音乐时,右脑的下顶叶和边缘旁系统区都要活跃,因为右脑与人们情感波动的幅度存在更密切的关联。所以,不仅歧视左利手乐手毫无依据,他们可能还多一些音乐理解上的优势呢!他继而谈到了贝多芬、斯美塔那等人为何失聪后还能写出美妙的音乐来。原来,人聋了之后,虽听不到外界声音,却没有失去听声音的经验,多方面因素仍可以支持大脑负责感觉及想象音乐的区域继续运作,出现所谓“自发性循环活动”——这种把音乐从记忆里提取出来的过程,主要由右脑完成,只有歌词时动用左脑。在一项有趣的调查中,一百多名音乐家无一不能凭空”设想“出音乐,进入自我沉浸的状态,而此时脑部扫描的结果是:额叶与深处的丘脑及苍白球都开始了工作。换言之,只要不是妨碍正常生活的幻听,音乐家们还真离不开这一潜能呢!
左右脑都很重要,中脑也不例外。黄医师说,之所以大调和小调引起不同感受,是因为人类生来有一个自含的、追求大调感觉的生理机制,来自长时间的文化背景熏陶与遗传,潜移默化了中脑区域的激动奖赏系统,从而形成”大-小“调两套反应机制。厚重的全书中,对脑部医学的剖析占了大半,还有对脸盲症的解释、爱情在脑中不同区域的映射等, 真是眼界大开:音乐本就不该被孤立看待!
说了大脑,再说手指。弓弦乐器出现之前,小指长期被轻视,比如早期的笛子孔数较少,几乎用不到小指,而到了多孔管乐器的时代,它才渐渐赢得地位。作者大胆地揣测,人类大脑的整个神经网络,也许会因为这么一丁点小小的改变而产生一种濡染式的进化,毕竟一般日常生活中捧碗吃饭,缝衣织锦等双手协调动作,在复杂与精准度上远远不及演奏的要求。
很多人常说,灵巧的手指与灵敏的听觉决定了一位音乐家的降生,可按本书的观点看,它们说到底只是沙场将士,而非真正的幕后军师。作者举了一个例子:表面上,关节高度松弛有利于乐手的灵活发挥,也较少有痛楚的经验,可是太松弛同样很麻烦;以芭蕾舞演员为例,身体松弛者自然入门轻松,可几年之后人们发觉他未必一定出色,反而容易受伤,作者名之曰“身体结构的利弊互有”。他说,拥有惊人大手的拉赫玛尼诺夫在小手钢琴家约瑟夫.霍夫曼面前依然甘拜下风。有一次,一位女士问霍夫曼,你的手这么小,为什么还能弹得这么好?据说霍夫曼的回答是:“夫人,你为什么认为我是用手弹的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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